人生的路还长着呢，即使一时遇到了瓶颈，也没有关系，重新再出发一次吧，因为这就是人生。

但话说回来，在明幽貂蝉过去的成长轨迹中，她的心中或许有义父，有大汉，或许也有奉先吧，但唯独没有她自己。

时光飞速流逝，转眼间，三幻即将迎来三周年了，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，小将军打算给各位武将送些礼物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小将军送给明幽貂蝉一台速成相机，然后，两人一起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回了第一次在清河相遇时留下的照片。

“即使现在拍的不是很好，以后也还有更正的机会，收藏着吧，因为这就是人生。”

三幻的周年庆一向有交换礼物的传统，每个人准备一份礼物给其他武将，再抽签得一份其他武将给自己的。形式种类不限，只要不会对清河的防御构成威胁，什么都可以拿来。

这是明幽貂蝉来到三幻后度过的第一个周年庆。当她打开抽到的纸条，见到上面写着的“小将军”三个字时，不远处站着的小将军似乎也心有灵犀一样，冲她挥动着手里的纸条，声音因为距离的关系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:“貂蝉，我也抽到了你得了——”忘记是她向小将军那边走去，还是小将军端着聚会提供的青梅酒和肉夹馍向她走来，总之几步路的时间，明幽貂蝉便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。

“小将军，这个交换礼物的活动是你和香香负责的——我想不会有这么巧，我们刚好抽中彼此礼物的巧合发生，是你提前动了手脚吧？”

“啊哈哈，被无情戳穿了呢，”小将军试图用吃的喝的搪塞过去，而明幽貂蝉也并没有拒绝小将军的美意，夹满了大块肉、豆腐和吸满汤汁的肉夹馍的意思，“不过这都开始兑奖了，就原谅我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嘛。毕竟我可是很想知道，你会给大家准备什么样的礼物。”

放下酒杯，小将军轻车熟路地领着明幽貂蝉来到礼物堆成的小山前，分别找到了她们各自准备的那份。明幽貂蝉用牛皮纸包着的礼物盒子里放着一小瓶香水，瓶身上有花卉和凤凰的装饰，按照小将军的评价，“是非常有明幽貂蝉特点的礼物”。

而小将军准备的盒子里呢？一个明幽貂蝉从没有见过的玩意儿，看着有些像个石盒子，但外壳的鲜艳彩色又过于卡绚丽了一些。

“我准备的是速成相机 ——像这样装好相片纸，直接拍，不用暗房冲洗，就能立刻拿到照片啦。”没等明幽貂蝉开口询问，小将军就无比自来熟地摆弄起了礼物盒里的机器，对着明幽貂蝉的方向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。

“这是我从未来世界带过来的哟。”

一道白光飞速闪过，深色的胶片纸随即探头探脑从速成相机肚子上的开口处冒了出来，慢慢地显影出刚才的画面。

——明幽貂蝉睁大了眼睛，略有些惊奇地看着镜头的模样，好吧，不自觉玩着头发的手指因为动作的关系，还拍得有点糊。

“请看，这就是速成相机的用法示范，比傻瓜相机更傻瓜！只要有胶片纸，随时随地都能冲出想要的照片来。”

“喂，我总觉得这里的傻瓜另有其人——就不能重新来一张，等我准备好再拍嘛？”

明幽貂蝉有些哭笑不得地从小将军手里接下了自己的照片，整了整衣领，等小将军重拍第二张——这次人是没问题了，但用速成相机了拍明幽貂蝉拿着速成相机照片的照片，这么吊诡的构图，也只有面前总让人捉摸不透想法的怪人才能设计出来。

“两张你都收下吧——虽然可能会在曝光、构图、人物表情种种方面的问题都有问题，甚至是一团糟，但每张照片也都只有一次成像的机会，好好珍惜吧，这就是人生啦。”

“不需要在这种地方升华主题，小将军。谢谢你的礼物，虽然我很怀疑...我日后到底还会不会想起来用它拍照。”

明幽貂蝉本来的意思是作为一名重生的魂将，自然是不太在意记录自己的外貌的，毕竟她的美貌是大家公认的古典四大美人就是了，但话说回来，在过去的成长轨迹中，她的心中或许有义父，有大汉，或许也有奉先吧，但唯独没有她自己。

与之相比，小将军却时刻都在关系着她的感受，这份信任和爱护得来也太容易了些，这并不是她所习惯的。

“好伤心......我还是特地给你准备的，看来下次你生日那时候的礼物，也只能换一种风格啦。”

小将军假装擦眼泪，弄得明幽貂蝉抓着手里的速成相机 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知道了，那我努力把里面的这些胶片纸先用完，虽然我也不确定，可以拍些什么好。”

“真的吗！一定要说到做到哦，”小将军一秒又变回了明幽貂蝉印象里不太正经，随意地开着玩笑的小将军，“至于拍些什么，像你的房间，你的服装，你认识的人，都可以充当模特...”

“认识的人...我认识的人...”

其实明幽貂蝉这时候，完全可以把周年聚会上小将军的样子随手拍下的。但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，她脑子里下意识想到的，却是另一个人—那是—个不在这里，不在清河，甚至不在任何地方的人，却也是她每一次闭上眼睛，都会想起的人。

“哎——你不要紧吧？走路当心一些，还是说，我扶你去边上休息一下？”

小将军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到了什么。确实，这也不能怪小将军，明幽貂蝉知道对方已经在努力帮助自己走出过去的阴霾，融入现在清河的生活。但唯独那件事情，她真的无法忘记。

回过神来的时候，明幽貂蝉已经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。几乎所有人都还在三周年聚会的现场，空荡荡的休息区里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她把两张速成相机照片，连带着速成相机，一起放在了桌上，然后抬头，朝立在床尾的胭脂盒看去。

月光如洗，胭脂盒像一面镜子，倒映着她的脸。这是吕布在新婚夜送给她的，还好，和半年前相比，自己的模样还没有什么变化。就像记忆里，和吕布在徐州最后的日子，仿佛发生在昨天一样，一切清晰可辨，虽然自己和奉先都重生了，但他也已经变成了玄渊吕布，重生后的自己和他，真的还是曾经的自己吗？两个人还能回到过去吗？

可谁能保证若干年后，时间不会偷走自己生命中弥足珍贵的记忆？虽然当初有承诺过，我一定会常想起你，我一定不会忘了你，生生世世，还要和将军在一起，但总有一天，明幽貂蝉再也没法在镜子里找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——因为貂蝉注定要老去，而明幽貂蝉永远年轻。这或许便是照片的意义了。明幽貂蝉突然明白为什么未来的人要发明相机，胶片的，数码的，或者是手上这样的速成相机。

即使在使用相机的过程中，人不再需要像作曲、写作或绘画那样，有意识地去创造什么，但仅仅是单纯地，把眼前的这一刻美好记录下来，获得一张能保存足够久的相片，便也足够了。

是啊，明幽貂蝉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——那个她真正想拍下合照的，她所认识的人，已经没再有可能，出现在她的镜头中了，无论是视作亲生父亲的义父，还是早于自己一年重生的奉先，听说他重生之后就离开了清河，再也没有了任何讯息。

“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。”

清河的岸边，晚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，明幽貂蝉和小将军相对而立，一个斜靠着大树，任晚风吹起她蓬松而卷曲的长发，另一个则刚刚从远处探出头来，身上还挂着刚才三周年聚会上，庆祝用的礼花里喷出的彩带。

此情此景有点似曾相识。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同一个地方。小将军给明幽貂蝉带来了从其他武将打听到的玄渊吕布的消息，而明幽貂蝉则看都不看，就当着小将军的面，把一沓信纸全烧了。

也许明幽貂蝉当时这么做，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那么在乎。但过去的事情，却真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。小将军自然是懂得其中的道理，就像现在小将军也隐约猜到了明幽貂蝉的不辞而别是为了什么。

“你可以和我说说，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

轻轻拍了拍明幽貂蝉的肩膀，小将军站在了她的旁边，用轻松却不显得轻佻的语气说。

即使不算上明幽貂蝉头顶秀丽的发髻，她仍然是要比小将军高出不少。所幸，和本就看不见脸的人说话，士族之间的那套礼节——必须看着眼睛，以示对谈话者的尊重——就不必遵循了。

想到这里，明幽貂蝉竟然没有来由地笑了起来。“果果有没有警告过你，我有莫名其妙就会笑出声的毛病，小心别被我传染了——当然，现在说这个，也可能为时已晚。”

“并没有，小将军，我只是想到了.....算了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”

明幽貂蝉挑起小将军外套上沾着的彩带纸屑，下意识地在手指之间绕来绕去。

“倒是三周年聚会，作为三幻的领导人物，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没事吗？”

“有星彩在负责下面的事情，我也正好得空上来吹吹风——刚才从同事手里拿到了你今晚表演琵琶时拍的照片，想看吗？”

“......好。”

“她们甚至还有录像，不过得过几天导出整理好了，才能给大家。到时候我帮你领了吧。”

明幽貂蝉无言地点点头，手指在小将军递来的屏幕上滑动。一张接一张，都是她上台表演时的样子。虽然她也知道这次聚会，不必打扮得过分正式，但出于对周年庆的重视，她还是脱下了平常穿的那套，换上了专属于明幽貂蝉的礼服。

这身衣服她现在还没有换掉，她开始感觉到最上一排的扣子有些压到自己的喉咙，加上紧张的关系，略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“小将军.....”

终于，她还是下定决心开口。深夜冷风灌进喉咙里，反而没有那么难受了。

“嗯，你说，我在听。”

“或许我也有和你说过，在来三幻之前，我做过很多错误的，让我后悔的事情——比方说因为我生病，贻误了奉先的战机，以那些士卒的生命为代价，换我自己的自由，最后奉先甚至为了我，放弃了抵抗最后失去了生命。“这些事情，有的我可以弥补，有的我已经尽力去弥补了，还有的，我知道，他不会因此而责怪我，他会理解的……但是只有一件事，我想我可能得后悔一辈子了。小将军，你知道吗，哪怕我和他在一起很久，却没有任何回忆留了下来。

“或许我可以用回忆纪念他，用琴声纪念他，用我好好生活的每一天纪念他，甚至——哈哈，用我的痛苦来纪念他。但是这是不一样的。纪念，和清清楚楚把他的样子留下来，永远记得，还是不一样的......我很后悔，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，就再不会有了。”

明幽貂蝉说着说着停了下来，仿佛刚才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，已经掏空了她几乎全部的力道。她甚至隐约萌生出了，用尽剩下的力气，把手上的速成相机远远扔出去的念头。

其实不怪任何人，但她还是仍不住讨厌，为什么自己每到关键时刻，总如此无能为力。

“......我能明白这样的感受。”

小将军轻轻地说。

“我也理解你所说的，模糊的纪念，与清晰的记得之间，到底存在多少差别。或许前者也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，让我们不要老是沉湎于过去的影子里。

“但是，明幽貂蝉，我理解你对“过去”的执念，因为你说过，奉先让你一直要记得她，来世替他那一份也好好生活下去。”

“但你要明白，这是奉先自己的选择，现在你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，事实上，奉先重生为玄渊吕布之后已经放下了自己的仇恨，那么你呢，你现在能放下过去吗？”

“所以现在.......我应该怎么办？如果是小将军你，你会怎么办？”

“其实.......办法还是有的。要不和我一起去图书室看看？”

图书室，或者用更恰当的说法来称呼，情报阅览室，这是只有作为穿越者小将军才能进入的特殊房间，但现在，他破例带着明幽貂蝉走了进来，堆放着无数时代用最精妙的语言写就的报纸、杂志和薄页的书刊，大多都是由外出执行任务的武将或专职的信使带回来，以供消遣的。“或许之前某个时代的记录里，会有你和奉先的的记录，我们可以一起找找看”——这便是小将军给明幽貂蝉提出的办法。

诚然，由于年代久远，再加上貂蝉和奉先那个年代穿越者更是凤毛麟角，加之战乱的关系，两个人留下纪念的可能性寥寥，但百密一疏，这么久的时间长河，总该有谁拍下了照片，又把吕布貂蝉的记录留下来吧？便是怀抱着这样的希望，两个人开始从后向前，一点点寻找。室内闷热，明幽貂蝉索性脱掉了礼服外套，又解开了衬衫的袖口和衣领处的扣子，好更方便活动。小将军也没有闲着，在旁边搬来一堆旧杂志，一页一页仔细地检查着，生怕漏掉一点线索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渐渐地，“已阅”的书报堆已经比“待审”的还要高出老多，可是明幽貂蝉和小将军二人却还是一无所获。相关的讯息有是有几篇，但大多都是关于吕布被曹操处死之后，貂蝉的下落这样的八卦，甚至还有貂蝉改嫁了这样离谱的记载，果真，除了貂蝉最后的八卦，无论是对吕布，还是对貂蝉，还是二人的爱情，大众都没有太大的兴趣——或许这番徒劳的努力，终归是要以遗憾收尾了。就在明幽貂蝉想提议休息一下，一起去喝口水的时候，旁边的小将军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，刷的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，高举起手里的牛皮纸反复打量。

“有了有了——你看这张！”

明幽貂蝉也站起了身，小心绕过成堆的杂志不被绊倒，站在小将军旁边看着对方手指的方向——篇幅加起来也只有巴掌大小的一篇报道，却货真价实配上了一张照片，那是在吕布被害之后，貂蝉也自尽在他的怀里，这一刻，明明白白的被某个穿越者完整的记录下来了。

“确实是他没错，”明幽貂蝉托着下巴，对小将军说，“这...就是——我们要找的，有奉先在的合照，我们悲剧的最后一刻。”

回忆完成了，悲剧由此拉开之后最后的一刻。“没错...谢谢你，小将军。”

明幽貂蝉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，为着这意料之外的发现，更为她自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弥补的缺憾，竟然在此有了转机。

“好的，接下来就是找到这张照片的拍摄者，也是穿越者？嗯，或许，是时候去她那儿问问啦。”

清河学院里，果果拿着小将军和明幽貂蝉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，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。

“看起来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——不过，小将军，你应该知道在魏国境内，一位是魏国的通缉要犯，还是和吕布有些关系的貂蝉，假如被人识破身份，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吧？”

小将军点点头，仿佛对此早有准备:“我们会当心，做好身份伪装的。除了去找那名穿越者，其他的地方我们哪里都不会多去。”

“是的，”明幽貂蝉也在旁边补充说，“请放心，果果，我们会多加注意的。事情因我而起，我不会让小将军，让其他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“那就好，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车马了，和这几天可能用到的基础装备和食物。后勤部已经知道你们要动身的事情了，她们会把详细的地图和物资交给你们。”

果果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淡淡的，可明幽貂蝉分明在她脸上察觉到了一点柔和的微笑。

“一路顺风，还有，二位，三周年纪念快乐。”

根据果果提供的，那名穿越者位于魏国邺城城东最繁华的商业区，鳞次栉比的楼阁的其中一座。

房间里没人抬头注意到这两名突然的访客，各自忙碌下的冷漠，让小将军觉得这种工作环境和现代一样，果然是穿越者经营的，不过这反而让小将军和明幽貂蝉不必再担心身份被识破。毕竟从头到尾，也没有人关心除了自己的工作以外的事情。

二人来到三楼，这也是她们要找的穿越者所在的楼层。一进门，接待她们的不是满脸堆笑的前台，而是刚刚从楼下走下来的侍女，她轻轻的询问二人的意图。

“你要找我们老板？他刚好休假去长安旅游了...那个屋子里.....经理宴炽行今天应该还在，你去问问她。”

“好啊，谢谢你。祝您工作顺利”“...谢谢！”

小将军朝门口的明幽貂蝉招招手，随即，两个人往侍女指示的方向走去。

“为什么这里的侍女给我的感觉都像穿越者......穿越不该是一个秘密吗？算了，可能穿越者自己都不在意，敢明着出来做生意，真不愧是魏国。”

小将军不也是穿越者吗，明幽貂蝉想，眼睛却一刻未停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房间的景象。

滴滴鸣叫的鹦鹉。最后一刻抱着竹纸去会外面的路上，还在不停誊写着文件用信鸽寄出去。看上去像是现代人开会一样围在木板前面，圈圈划划，就下一次魏蜀吴之间的情报吵个不停。这些都是她所从未见过的。

“小将军，经理的办公地点就在这里。”

“哦！还是你先看到，差点走错了。走吧，进去问问。”

小将军推开门，和明幽貂蝉先后走进那间独立又隔音的办公室里，却正巧赶上被门口的侍女称为“经理”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材料，从桌子后面站起了身。两边你看着我，我看着你，一时间有点尴尬。

“呃......你们是谁？为什么能直接进来？侍女没告诉你们，要想购买情报的话，直接找我们的线人谈，别上我们总部这儿来吗？”

对方非常警惕的样子，恐怕是把小将军和明幽貂蝉误认为了另一伙不速之客。确实，明幽貂蝉之前也有听小将军说起来过，在邺城，这家情报机构被人惦记，也是家常便饭。两边的战斗你来我往，还养活了不少负责此类案件捕头。可要是宴炽行把他们也当作上门挑事的人，恐怕再想要拿到更多的信息线索，就很难了。

正当明幽貂蝉准备开口解释来意，小将军却伸出了手示意“这场面我比较熟”，然后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握住了宴炽行的手，开始流利地用一些现代人才懂得词汇，添油加醋地诉说起了事情的原委。

宴炽行可能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的阵仗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，被小将军抓着手呆愣在原地，有点茫然地听着小将军讲，他们有多么多么怀念在现代的日子，对同是穿越者的宴炽行有多么亲切，云云。

只恨魏国蜀国之间的关系太过紧张，偏偏在吕布和貂蝉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，甚至下禁令，不让任何人再提起吕布的事情。恐怕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宴炽行这里，或许还有可能，得到吕布最后的影像还有玄渊吕布的去向。

要不是明幽貂蝉自己是“白门楼”事件的亲历者，听见小将军的一番陈述，恐怕也要感动地掉下眼泪来。她略有点无语地看向了宴炽行，却不料那位刚才还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态度的女人，此刻却也万分激动地抓牢了小将军的手。

“对，该死的魏国！他们哪知道被貂蝉吕布爱情感动的心情！”

原来作为现代人的宴炽行，最在意的还是小将军说的，有关貂蝉和吕布的事情，毕竟二人最后的讯息就是她留下来的。

“是啊，我可喜欢貂蝉和吕布了，但你瞧，魏国那些没脑子的，把二人的消息彻底封锁了，简直不可理喻！”

“可不是。唉，和那些蠢材相比，你可太识货了——貂蝉和吕布最后那张照片，是我当初想方设法避开魏国虎豹骑的检查，从徐州带出来的。虽然回来之后我老板还给我泼冷水，说我是白费力气，没人在意他们两个，不过嘛，这不还是等来了你和这位女士，两位真正懂行的人！”

眼看着话题终于绕到了照片上面，明幽貂蝉也等不及小将军接着和宴炽行打太极。走上前一步，她抬起手，干脆利落地说:“这么说来，您还保存着那时候的相片......吗？”

“有！当然有！”宴炽行先是激动地回答说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，“啊，不对.....前阵子清理房间，我之前留档的照片，一部分被人挪到了旧档案室去，一部分更老的就直接销毁掉了。你说的，吕布和貂蝉最后的照片，我还真不知道在不在。”

眼见着成功近在咫尺，可这一次命运却偏偏还要和自己开玩笑。线索断在这里，恐怕比从一开始就毫无希望更让人难过。

明幽貂蝉昂着头，千万不要当着小将军和陌生人的面哭出来，她在心里对自己说，嘴上仍然勉强保持着冷静:“原来如此。可能的话，还想麻烦您替我们找一找.….真的拜托了。”

“对，旧档案室也在你们这层吧？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找看？也不为别的，看一眼就好。”小将军也赶紧从旁补充道。

见两人态度真诚，宴炽行也不好意思拒绝，留下一句“等我去看看，你们现在我的房间里坐一会儿”，便出门了。

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明幽貂蝉和小将军两个人，等待着宴炽行答复的十几分钟，有如几个世纪一样漫长。“其实无论结果如何，我想，我都会坦然接受的。”

“我明白，明幽貂蝉有很努力去找，这就足够了。至于照片还在不在，也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。”

“或许知道吕布也在这个世界上——哪怕只是曾经，哪怕我从未亲眼见过——留下过他的照片，对我来说，就已经像是了却一桩心愿了一样。”“哈哈，能够和自己的执念和解，是好事情哦。”“我也要谢谢你，小将军，陪我一直找到现在。”“感谢的话就不必现在说啦，回去一起吃顿饭吧，无论结果如何。”

“好。”

明幽貂蝉话音刚落，宴炽行也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面。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？

“一个坏消息，一个好消息，”宴炽行举起手，复又放了下来，笑着说，“好的，我不卖关子了，坏消息是，旧档案室的同事准备处理一批杂物，今天晚点时候，就会把不需要的丢掉。但好消息是，她刚巧处理到写着我名字的那一盒。这张就是她从盒子里找到，交给我的。”

“很走运咯，你确定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张？”小将军自然地接过话茬，而宴炽行则自信地点点头，接着说道。

“那是自然，我都做好了日期标记，怎么会弄混呢——喏，反正一样是过期不要的，既然你们特地上门来找，就把这些都带走吧。应该除了吕布和貂蝉，我还拍了不少照片。”明幽貂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但是面前宴炽行的笑脸，却似乎没有弄虚作假的意思。

“太谢谢…….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，真的，这些照片对我来说太重要了。”

“没事，大家都是穿越者。你以后多支持就是对我这种搞情报的，最大的认可啦。以后有需要三国情报的也多联系我吧。。”

辞别宴炽行，两人几乎是一刻不停地赶回到了马车上。

通过宴炽行的帮助，她们得以看清从宴炽行带回的照片里——没有错，那正吕布被害前后，白门楼的模样。

穿越者的镜头里，时间被永久地定格在悲剧上演前。可以看到貂蝉与音乐一同歌唱，跳舞。可以看到几十年如一日，雷打不动推着小车上街的小贩，端给顾客新鲜现做的一盘油煎酸渍大白菜——滋滋冒着热气和看不见的香味的菜叶，还被加上了特写。

“真的很好吃，不知道这种美食现在还在不在卖。”看到这张照片时，明幽貂蝉有感而发和小将军说。

当然，照片里，还记录着更多，更多和吕布本身相关。

“终于找到了......这张，是奉先被害那天，我们告别时的情形。”

这次不再是剪裁到只剩下貂蝉一人的照片，而是真正意义上，两人的合影——那是在吕布生命的最后一刻，貂蝉抱着他，也自尽在他的怀里，两人相拥的画面。

“很上相哦。我的意思是，照片上的你们，看起来很没有悔恨。”

“当然了，小将军。我们可是共同完成了...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拥抱，我不会忘记的，一定不会忘记的。”

“好，有照片在的话，更加一定不会忘掉的。”“因为我答应过他，要一直记得他啊。”

“可他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
“现在也算上我好了——我也会一直记得你们的。”

回到清河后的某一天，小将军在某处正好遇到了修炼的玄渊吕布。

“说来，最近我总看到明幽貂蝉。要是遇见你，你也不像以前一样刻意躲着，主动和她打个招呼吧。”

“那不是好事情嘛？要有她帮忙的话，你的任务应该也能顺利不少。”

“话是这样说，只是比起之前的她，现在的明幽貂蝉变得实在有些过于陌生了，让我不太适应。”

玄渊吕布沉寂了很久，还是给了自己的答案。

“替我转告她，这一世，请她为自己活吧。”

和玄渊吕布道别，小将军往回走，低头看向手里的信。落款的收件人是明幽貂蝉——只不过在这个头衔之前，玩笑般加上了，吾曾经挚爱。

小将军去给明幽貂蝉捎一封信，这一幕，好像也有点似曾相识？小将军不由得开始怀疑，自己是否也生活在一场充满了循环和重复镜头的电影里。

不过到底，人只能活一次，就像速成相机相片一旦成影，就再没有修改机会，不管哭笑只能往前，只能大大方方拿出照片吹—吹，可能这就是人生吧。

“明幽貂蝉——又有你的信！我是拿进来，还是给你留在门口？”

“没事，你进来吧。刚刚从外面带了午饭，要一起吃吗？”

门从里面打开，明幽貂蝉的声音隔着半个房间传来。“好，让我蹭两口，听说食堂的关关今天给武将们准备了荔枝蛋糕，我可想吃了。”三幻宿舍的初始装修简单又统一，但武将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审美喜好进行装饰。像明幽貂蝉的房间，就保留了半面墙作为书架，也放一些好看的画和石雕。

小将军很高兴看到，自己送给明幽貂蝉的速成相机相机，还有夹在组合相框里的若干照片，也能被安置在这面书架上，就像那种从邺城带回的二人照片一样，成为装饰明幽貂蝉生活的一部分。

书架前面的空间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木桌和两张可折叠的靠背椅，上面堆着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，还有明幽貂蝉新打包回来的午饭。

把椅背上服装收好，小将军和明幽貂蝉相对而坐，顺手也把信封递了过去。

“需要陪拆服务吗？”

“...我自己打开就好。”

话是这么说，但看明幽貂蝉脸上的表情，这一次，她没有要赶小将军走的意思。

“是...他让我带来的，没有寄件人落款，你如果想看就打开看，不要勉强。”

明幽貂蝉点点头，用锋利的指尖挑开了封口，将里面的文件倒出在了桌上—这是张薄薄的信纸。

“我最爱的貂蝉。真遗憾，这回，我没法再用“吾的挚爱”来称呼你了。不过，我还是真心希望，收到这份信的时候，你在三幻，你在新的家过得还不错。”

曾经的貂蝉吕布，虽然重生成为了魂将，但对往事还有些许记忆的只有明幽貂蝉一人，悟已往之不谏，只有未来，还可以真实地掌握在明幽貂蝉手中。

“现在也是，有那么多人愿意将你放在回忆重要的位置，我相信，貂蝉你一定是个很好的人。”“是的.....—定是的。

明幽貂蝉转过头去看向书架，思考起了应该把玄渊吕布这封信放在哪里。

既然小将军来了，我可以有一个请求吗——

“小将军，我还没有给你用速成相机照相呢，要去外面合个影吗？”

明幽貂蝉取下了书架上的速成相机 ，经过若干次使用，现在的她有自信，即使是有失误的作品，也要比和小将军在三周年聚会那天拍的好不少。

但是，有一件事明幽貂蝉忽略了——速成相机能容纳的相纸是有限的。前些时间，光顾着和熟悉的武将合照，明幽貂蝉不曾清点过剩余相纸的数量。所以，直到她给小将军找好角度，拍好照片，却没能从速成相机的肚子里即刻拿到理想的结果时，明幽貂蝉才意识到，刚才好像真的白忙活了。

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小插曲，小将军走过去接过明幽貂蝉手里的速成相机，查看了一下确实是空空如也的相机内部，然后，对明幽貂蝉说。

“去找香香要补充装的相纸吧！虽然她可能会觉得你比较浪费，不给你太多相纸，但放心有我——作为老朋友，我可懂怎么在她那里要物资了！”“好。”

其实小将军不太懂节俭——这是香香私下里告诉明幽貂蝉的。遇上喜欢的，或者打心底里认为值得买的东西，小将军比谁付钱都来得快。

不过暂时，还是不要戳穿这件事情为好。这也是香香答应下次分配物资给明幽貂蝉更多的条件。没来由地，明幽貂蝉又笑了起来，笑得很大声，连小将军都有点惊诧。

“完了完了，玄渊吕布刚问我对你突然变得格外开朗，有没有什么头绪，该不会是真的被我的傻气传染了吧？”

明幽貂蝉没有回答。她还是在笑，笑到眼泪都出来。是的，现在，她终于可以哭了。

“舞跃岱宗，清河悠然。愿妾身的舞姿能净化所有的忧愁。”

“无论如何，请按照自己热爱的方式度过这一生吧。”

“过去无论你经历了什么，我都懂得，既然昨日无法改变，就请更加珍惜明日吧。”

“三周年快乐，各位小将军，这杯酒敬你，敬我，敬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岁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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